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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次出午夜玫瑰原創COS!上一次是2015年3月,終於有續集了,不過文還沒更新www

  先來發以前寫的片段(超混) 

 

 

  陶罐彩繪屬於文藝復興時期明亮典雅的風格,構圖分為三層,頂端及左右兩側,繪有暗紅布幕象徵舞臺,人們穿梭其間,上演古羅馬傳說的一則寓言故事。

  西裝筆挺的男子捧持陶罐,將罐中清水傾倒於地,而後轉身,後頭跟來第二個人,重覆與他相同的動作。做為成對的工藝珍品,這個陶罐亦繪製舞臺布幕。最上層畫面中央有位褐髮的少女,窈窕身姿輕覆薄紗,白皙的胸口墜飾寶石項鍊,背景極致奢華,在她身後的暗處卻伸出一雙手來,遮住了她的雙眼。
 
  尼科洛不算淺薄的文學知識也無法講述這個典故。如果他讀過,他不可能遺忘,所以只能是未曾見聞。當他翹著腳坐在絨布沙發上,端詳那個陶罐時,心裡忽然生出一種錯覺,一種他竟會感受到近似悲傷情緒的錯覺,而那簡直是無法原諒的。
 
  「把那東西給我。」他說。
 
  第二名男子原本準備離開,由後續進門的第三人再次持罐潑水。大理石地面猶可瞧見濃稠的血汙,順著水流,往地勢較低的周邊漫延,進入排水孔中。
 
  人人面無表情,像在處理無聊的例行公事一般,沖洗地上的鮮血。
 
  男子走到沙發前,雙手奉上陶罐。尼科洛摘去右手的手套,輕觸陶罐表面,最後停在圖中少女的頰邊。

  他看見她。少女在花園裡嬉戲奔跑,回眸一笑,喚他為「哥哥」。
 
  而他會遮住她的雙眼,四周陷入無邊的寂靜。
 
  「收拾乾淨。」他說著,將陶罐遞還給男子。那男子頷首,先退開到一旁,再轉向往門口走去。就在他轉彎的瞬間,槍響一聲,陶片轟然碎裂。
 
  尼科洛開槍打中他手裡的陶罐,因為不懂那幅繪畫典故,讓他莫名憤恨,只有將其毀滅而後快,就是這麼單純的理由。
 
  那男子單膝跪地,不慌不忙地收拾碎片,褲管染上被清水稀釋過的血紅。一位侍立於側的年長男人說:「少爺,已經到了第三天,即便施加嚴刑,那個人還不供出同夥藏身之處,看來是豁出去了。」
 
  「他只求一死嗎?」尼科洛望見地面殘餘的血跡,似乎勾勒出某種繁複花紋,這讓他心情好轉。

  年長男人道:「這是理所當然的,少爺。從他們參與到謀害老爺的計畫中那一刻開始,他們的餘生就注定極盡痛苦,惟有冀望以死解脫。」尼科洛嘆了口氣,伸手等在半空,侍者立即端來一杯紅酒。
 
  「他們藏匿的地方,我已經知道了。」他飲一口酒,緩緩地說。

  年長男人略顯吃驚,他說:「您剛才從他的神態推測出來的嗎?那麼,那個男人再也沒有用處,不妨現在就派人處理掉。」
 
  「抓到他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了。」尼科洛說,輕晃酒杯,觀察杯壁的酒痕,「但是我留著他的性命,因為我很好奇。」
 
  那個人參與謀害他的父親,他確為復仇而來。可是,他早知機密,仍下令酷刑逼供,並非出於洩恨的心理,更無法從中得到絲毫歡愉。
 
  「要做到什麼地步,那個人才會懺悔自己的罪孽?」
 
  尼科洛站起身,經過侍者面前時,將酒杯擱回托盤上,而後離開了房間。
 

  「少爺,小姐已經醒了。」一位女僕前來稟報。尼科洛冷淡地點頭,在迴廊間踏著煞有介事的沉穩腳步,像一名黑幫領袖熱衷於展現的那樣:黑暗中以緩慢等速逐漸靠近的皮鞋聲響,隱含在紳士優雅舉止底下的生殺予奪,令人遍體生寒,又不得不崇敬他。

  他來到一間寢室,獨自進房,將女僕留在門外。
 
  「早安……哥哥。」純白絲帳籠罩的雙人床上,躺著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,柔順的褐髮披散枕邊,稍稍支起身子,想打量剛進房的人影。
 
  她的手腕被手銬鎖在床頭,無法移動。
 
  尼科洛從西服暗袋取出鑰匙,卻不急著替她開鎖,踱步過去,輕輕坐在床邊。
 
  「希薇亞不會離開哥哥的。」少女似乎察覺到他的隱憂,眨了眨眼,輕聲說道。因為她這樣的姿態,特意將她鎖住的舉動顯得十分多餘。多餘,但必須──當父親過世,身為兄長及一家之主,尼科洛或許該有些頑固卻出於善意的堅持,用以保護自己身邊惟一的至親。

  不,「善意」一詞並不恰當。那是他接掌幫派以來,為了制裁那些罪人,早已捨棄的東西。
  
  她恨他嗎?有此可能,他承認,但是無妨。尼科洛就要讓她恨他,同時也愛他。她的所有情緒,無論喜怒哀樂,全都只能為他一人而波動。
 
  「是的,死亡亦無法將我們分開。」他親吻妹妹的額頭,解開束縛著她的手銬。
 
  希薇亞稚嫩的臉龐浮現一抹紅霞,或許只是晨光照耀的緣故,但在這一刻,尼科洛真切地感受到,她是上帝的贈禮,而他擁有她。
 
  毫無懸念。
    
  為此,他願短暫地信仰上帝,在江湖下一次喋血之前。

  

    短篇END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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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丹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